正義非一蹴可幾 求變仍須努力

【新唐人2013年02月02日訊】印度達米妮之死系列報導之七(中央社記者何宏儒新德里特稿)去年12月16日新德里發生的輪暴案,讓印度凝聚出要求變革的空前民氣,但社會的習性不可能一夕改變,更重要的問題在於這股力量如何延續、不斷施壓,以創造更趨公平合理的社會。

初見拉妲哈(化名)的那個下午讓記者至今難忘。她出身種姓制度賤民階級,去年8月上學途中遭較高種姓階層的兩名男子綁架、強暴;母親知情後準備報警,卻遭到謀殺。

北印度冬季通常無雨,但1月17日一早烏雲密布,時而大雨滂沱。記者從德里沿1號國道往北走,坐了大約4小時的車,過午來到哈雅納(Haryana)省卡納爾(Karnal)縣地方法院外。

非政府組織「全國賤民人權運動」(National Campaign on Dalit Human Rights)哈雅納省分會秘書拉吉希(Rajesh Kumar),介紹記者認識15歲的拉妲哈和她的父親里魯(化名)。拉妲哈遭到強暴和母親被殺兩起案件,在這一天第4度開庭。

眉清目秀的拉妲哈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跟陌生人對談時落落大方,無一絲鄉下人的靦腆。若非她身著旁遮普服、腳穿夾腳拖鞋,真看不出是北印莊稼人家的孩子。相形之下,憨厚老實的里魯,說起話來顯得溫吞許多。

記者陪這對父女一塊坐在第9法庭外冰涼的板凳上,等候下午2時開始的聽證。法庭大樓內人潮熙來攘往,這時突然聽到大樓外停車場上有什麼東西把汽車車頂打得叮咚作響,原來外頭竟下起冰雹!別說民眾吃驚,連法警都衝出來挨著走廊欄杆觀賞奇景。

雨停了。透過拉吉希的翻譯,拉妲哈敘述案發經過。她說話時鎮定又面無表情,被問到母親遇害的情況時,也看不出一絲悲傷。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能讓北印農村少女如此淡然討論遭人淫辱和母親遇害的經過?看她這樣,記者不忍再多問1個問題。

原定下午2時的庭審等到傍晚近5時才開始。纏上酒紅色錫克教頭巾的委任律師古溫德(Gurvinder Pal Singh)走出第9法庭時,對著記者瞪大眼睛搖頭。拉妲哈和里魯在1月的北印寒氣中苦等1個下午,結果法官只花兩分鐘,裁示本案29日再審。

拉吉希「淡定」說:「這是典型印度法庭作風,傳喚強暴案被害人出庭,讓人等半天後,才在法院即將關門時說要擇日再議。審理過程往往一拖就是兩、三年,期間被害人只能跟著耗下去。有時惡質轄區員警還會仗勢要求被害人反覆回答令人難堪的問題。然後只有1/4案件的被告會被定罪。這就是正義嗎?」

同樣在尋找正義的,還有在新德里賈塔爾曼塔(Jantar Mantar)天文台公園廣場上示威的民眾。

巴士輪暴案發生後的1個半月來,他們為被告的凶殘而激憤、為「達米妮」(Damini )亡故而哀傷,也為其他被害人盼不到正義及印度婦女人權處境惡劣而怒吼。「達米妮」是民眾對巴士輪暴案被害人的暱稱。

到1月下旬,廣場上仍可見到多位年輕人坐地彈吉他,高唱印度國父聖雄甘地領導獨立運動時期紅極一時的宗教歌曲等。三五成群的大學生告訴記者,他們幾乎每天都來,儘管新聞淡了,關注的人少了,但是大家不會忘記要替「達米妮」討公道、尋正義的承諾。

多位中年男、女看到廣場上難得出現東方面孔,紛紛主動趨前向記者解釋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當中有許多白領專業人士,職業包括醫生、教師、自由撰稿人、藝術家、律師等。這些中產階級跨出家門,結為推動社會改造的戰友。點點燭光逐漸凝成巨大火炬。

然而,民眾聲嘶力竭要求的「正義」到底是什麼?如果巴士輪暴案被告真如示威群眾所願判處絞刑,但婦女夜晚出門時還是不能免於恐懼,像拉妲哈那樣花樣年華的少女還是隨時可能遭人蹂躪,不順從隱忍甚至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如果這樣,這就是群眾追尋的正義嗎?

印度社會在失去「達米妮」後,出現一些大大小小的改變,政府開始準備修法並宣示掃蕩不法的決心、警方執法上緊發條、路上時常可見巴士遭警攔停盤查、各地相繼成立速審法庭,審理強暴案件。

但人們不禁要問,不懂尊重女性的自大男性自我反省和自我再教育了嗎?男人的心態開始徹底改變了嗎?

如果下一代印度男性還是把男尊女卑視為理所當然,繼續輕蔑女性;如果下一代印度女性對基本人權還是沒有自覺,任由男性踐踏;如果沒把女性當人看待的男性,沒有因「達米妮」之死而反省並改變對待女性的態度,那麼獸性的印度恐怕還是會繼續玷污這個充滿靈性的國度。

不過,就像許多已為印度女權奮鬥超過30年的受訪者所說,與其期待一夕劇變,她們更希望小幅改變能細水長流。重點是,這社會須牢記失去「達米妮」的慘痛教訓,並延續已凝聚的民氣,永遠對當政者也對整個社會一再施加變革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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