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連載】《三俠五義》第八十五回

【新唐人2013年10月9日訊】【導讀】《三俠五義》原名《忠烈俠義傳》,是中國清代咸豐年間著名的公案俠義小說。它是根據藝人石玉昆說唱的《龍圖公案》及其筆錄本《龍圖耳錄》編寫而成的,全書共一百二十回。清人俞樾加以增刪修訂,改寫成《七俠五義》,並首刊於光緒五年 (1879)。小說描寫的是宋朝包拯在俠客、義士的幫助下,審奇案、平冤獄、以及俠客義士幫助官府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的故事。《三俠五義》的出現,開創了公案小說與俠義小說的合流。作為中國最早出現的具有真正意義的武俠作品,《三俠五義》稱得上是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對中國近代評書曲藝、武俠小說乃至文學藝術影響深遠。

第八十五回 公孫策探水遇毛生 蔣澤長沿湖逢鄔寇

且說白玉堂到了巡按衙門,請見大人。顏大人自西虛山回來,甚是耽心,一夜未能好生安寢,如今聽說白五爺回來,心中大喜,連忙請進相見。白玉堂將水怪說明。顏大人立刻升堂審問了一番,原來是十三名水寇,聚集在三皇廟內,白日以劫掠客船為生,夜間假裝水怪要將赤堤墩的眾民趕散,他等方好施為作事。偏偏這些難民惟恐赤墩的堤岸有失,故此雖無房屋,情願在窩棚居住,死守此堤,再也不肯遠離。

不多時,過了旋渦,挺身出水,見清平在那邊船上等候,連忙上了船,悄悄對清平道:「千總急速回去稟見大人。你明日帶領官兵五十名,乘舟到三皇廟,暗暗埋伏。如有水寇進廟,你等將廟團團圍住,聲聲吶喊,不要進廟。等他們從廟內出來,你們從後殺進。倘若他等入水,你等只管換班巡查。俺在水中自有道理。」清平道:「只恐旋渦難過,如何能到得三皇廟呢?」蔣爺道:「不妨事。先前難以過去,只因水內有賊,用鐵錐鑿船。目下我將賦人殺了三名,平安無事了。」清平聽了,暗暗稱奇,又問道:「蔣老爺此時往何方去呢?」蔣平道:「我已打聽明白,公孫先生與黃千總俱有下落,趁此時我去探訪一番。」清平聽說公孫先生與黃子總有了下落,心中大喜。只見蔣爺復又竄入水內,將頭一紮,水面上瞧,只一溜風,波水紋分左右,直奔西北去了。清平這才心服口服,再也不敢瞧不起蔣爺了。吩咐水手撥轉船頭,連忙回轉按院衙門,不表。
  
再說蔣爺在水內,欲奔螺螄莊,連換了幾口氣,正行之間,覺得水面上刷的一聲,連忙挺身一望。見一人站在筏子上,撒網捕魚。那人只顧留神在網上面,反把那人嚇了一跳。回頭見蔣爺穿著水靠,身體瘦小,就如猴子一般,不由的笑道:「你這個樣兒,也敢在水內為賊作寇,豈不見笑於人?我對你說,似你這些毛賊,俺是不怕的。何況你這點點兒東西,俺不肯加害於你,還不與我快滾麼?倘再延捱,惱了我性兒,只怕你性命難保。」蔣爺道:「俺看你不象在水面上作生涯的,俺也不是那在水內為賊作寇的。請問貴姓。俺是特來問路的。」那人又道:「你既不是賊定,為何穿著這樣東西?」蔣爺道:「俺素來深識水性,因要到螺螄灣訪查一人,故此穿了水靠,走這捷徑路兒,為的是近而且快。」那人道:「你姓其名誰?要訪何人?細細講來。」蔣爺道:「俺姓蔣名平。」那人道:「你莫非是翻江鼠蔣澤長麼?」蔣爺道:「正是。足下如何知道賤號呢?」那人哈哈大笑,道:「怪道,怪道。失敬,失敬。」連忙將網攏起,從新見禮,道:「恕小人無知,休要見怪。小人姓毛名秀,就在螺螄莊居住。只因有二位官長現在舍下居住,曾提尊號,說不日就到,命我鋪魚時留心訪問。不想今日巧遇,易勝幸甚。請到寒舍領教。」蔣爺道:「正要拜訪,惟命是從。」毛秀撐篙,將筏子攏岸拴好,肩擔魚網,手提魚籃。蔣爺將水靠脫下,用鋼刺也挑在肩頭,隨著毛秀來到螺螄莊中。舉目看時,村子不大,人家不多,一概是草舍籬牆,柴扉竹牖,家家晾著魚網,很覺幽雅。
  
毛秀到門前,高聲喊道:「爹爹開門,孩兒回來了。有貴客在此。」只見從裡面出來一位老者,鬚髮半白,不足六旬光景,開了柴扉,問道:「貴客那裡?」蔣爺連忙放下挑的水靠,雙手躬身道:「蔣平特來拜望老丈,恕我造次不恭。」老者道:『小老兒不知大駕降臨,有失遠迎,多多有罪。請到寒舍待茶。」
  
他二人在此謙遜說話,裡面早已聽見。公孫策與黃開就迎出來,大家彼此相見,甚是觀喜,一同來到茅屋,毛秀後面已將蔣爺的鋼刺水靠帶來,大家彼此敘坐,各訴前後情由。蔣平又謝老丈收留之德。公孫先生代為敘明老丈名九錫,是位高明隱士,而且頗曉治水之法。蔣平聽了,心中甚覺暢快。不多時,擺上酒席,雖非珍饈,卻也整理的精美,團團圍坐,聚飲談心。毛家父子高雅非常,令人欣羨。蔣平也在此住了一宿。
  
次日,蔣平惦記著捉拿水寇,提了鋼刺,仍然挑著水靠,別了眾人,言明剿除水寇之後,再來迎接先生與千總,並請毛家父子。說畢,出了莊門,仍是毛秀引到湖邊,要用筏子渡過蔣爺去。蔣爺攔阻道:「那邊水勢洶湧,就是大船尚且難行,何況筏子。」說罷,跳上筏子,穿好水靠,提著鋼刺,一執手道:「請了。」身體一側,將水面刺開,登時不見了。毛秀暗暗稱奇道:「怪不得人稱翻江鼠,果然水勢精通,名不虛傳!」贊羨了一番,也就回莊中去了。
  
再說這裡蔣四爺水中行走,直奔旋渦而來。約著離旋渦將近,要往三皇廟中去打聽打聽清平,水寇來否,再作道理。心中正然思想主意,只見迎面來了二人,看他身上並未穿著皮套,手中也未拿那鐵錐,卻各人手中俱拿著鋼刀。再看他兩個穿的衣服,知是水寇,心中暗道:「我要尋找他們,他們趕著前來送命。」手把鋼刺,照著前一人心窩刺來。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個已經是傾生喪命。抽出鋼刺,又將後來的那人一下,那一個也就「嗚呼哀哉」了。這兩個水寇,連個手兒也沒動,糊裡糊塗的都被蔣爺刺死,屍首順流去了。蔣爺一連殺了二賊之後,剛要往前行走,猛然一槍順水刺來。蔣爺看見也不磕迎撥挑,卻把身體往斜刺裡一閃,便躲過了這一槍。
  
原來水內交戰,不比船上交戰,就是兵刃來往,也無聲息,而且水內俱是短兵刃來往,再沒有長槍的。這也有個緣故。
  
原來迎面之人就是鎮海蛟鄔澤,只因帶了水寇八名仍回三皇廟,奉命把公孫先生與黃千總送到軍山。進得廟來,坐來暖席,忽聽外面聲聲吶喊:「拿水寇呀,拿水寇呀!好歹別放走一個呀!務要大家齊心努力。」眾賊聽了,那裡還有魂咧,也沒個商量計較,各持利刃,一擁的往外奔逃。清平原命兵弁不許把住山門,容他們跑出來,大家追殺。清平卻在樹林等候,見眾人出來,迎頭接住。倒是鄔澤還有些本領,就與清平交起手來。眾兵一擁上前,先擒了四個,殺卻兩個。那兩個瞧著不好,便持了利刃,奔到湖邊,跳下水去。蔣爺才殺的就是這兩個。後來鄔澤見幫手全無,單單的自己一人,恐有失閃,虛點一槍,抽身就跑到湖邊,也就跳下水去,故此提著長槍,竟奔旋渦。
  
他雖能夠水中開目視物,卻是偶然。見蔣爺從那邊而來,順手就是一槍。蔣爺側身躲過,仔細看時,他的服色不比別個,而且身體雄壯,暗道:「看他這樣光景,別是鄔澤吧,倒要留神,休叫他逃走了。」鄔澤一槍刺空,心內著忙,手中不能磨轉長槍,立起從新端平方能再刺。只這點工夫,蔣爺已貼立身後,揚起左手,攏住網巾,右手將鋼刺往鄔澤腕上一點。鄔澤水中不能哎喲,覺得手腕上疼痛難忍,端不住長槍,將手一撒,槍沉水底,蔣爺水勢精通,深知訣竅,原在他身後攏住網巾,卻用磕膝蓋猛在他腰眼上一拱,他的氣往上一湊,不由的口兒一張。水流線道,何況他張著一個大乖乖呢,焉有不進去點水兒的呢?只聽咕嘟兒的一聲,蔣爺知道他嗆了水了。連連的「咕嘟兒」「咕嘟兒」幾聲,登時把個鄔澤嗆的迷了,兩手紮撒,亂抓亂撓,不知所以。蔣爺索性一翻手,身子一閃,把他的頭往水內連浸了幾口。這鄔澤每日裡淹人當事,今日遇見硬對頭兒,也合他玩笑玩笑。誰知他不禁玩兒,不大的工夫,小子也就灌成水車一般。蔣爺知他沒了能為,要留活口,不肯再讓他喝了,將網巾一提,兩足踏水,出了水面。鄔澤嘴裡還吸溜滑拉往外流水,忽聽岸上嚷道:「在這裡呢。」蔣爺見清平帶領兵弁,果是沿岸排開。蔣爺道:「船在那裡?」清平道:「那邊兩隻大船就是。」蔣爺道:「且到船上接人。」清平帶領兵弁數人,將鄔澤用撓鉤搭在船上,即刻控水。
  
蔣爺便問擒拿的賊人如何。清平道:「已然擒了四名,殺了二名,往水內跑了二名。」蔣爺道:「水內二名俺已了卻,但不知拿獲這人,是鄔澤不是?」便叫被擒之人前來識認,果是頭目鄔澤。蔣爺滿心歡喜,道:「不肯叫千總在廟內動手者,一來恐污佛地,二來惟恐玉石俱焚。若都殺死,那是對證呢?再者他既是頭目,必然他與眾不同,故留一條活路,叫他等脫逃。除了水路,就近無路可去,俺在水內等個正著。俺們水旱皆兵,令他等難測。」清平深為佩服,誇贊不已,吩咐兵弁,押解賊寇一同上船,俱回按院衙門而來。
  
要知詳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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