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95)

【新唐人2017年01月26日訊】49 復仇 1966~1974年 72~80歲

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在劉少奇以國家主席身份會見了贊比亞代表團之後,毛澤東通過周恩來打電話給劉,要劉不要再見外國人,也不要再公開露面。同一天,毛寫了針對劉的「大字報」:《炮打司令部》。兩天後當著劉的面把這篇文章印發給中央全會,向中共高層公開了劉的倒台。毛散發文章之前,特意把不愛開會的林彪接來會場,給他撐腰壯聲勢。林彪緊接著正式取代劉當上了中國的第二號人物。

毛開始收拾他最痛恨的人了。他從整王光美入手。毛知道劉倆口子是恩愛夫妻,整在王光美身上會痛在劉少奇心上。

王光美出身官宦家庭,父親在民國時代曾任中國農商部代理總長,母親是著名的教育家。一九二一年父親在華盛頓開會時王光美出世,取名「光美」以作紀念。光美畢業於美國教會辦的輔仁大學物理系,一九四六年,她本來準備接受密西根大學的獎學金,由於親共的母親的影響,決定不去美國了,參加了共產黨。在中共根據地,人們記得打麥場上的跳舞會裡,她穿著白襯衣、藍色工裝褲,秀麗而洋氣。劉少奇邁著穩穩的步子,穿過舞場,走到她面前,微微一鞠躬,請她跳舞。這個舉動在當時很特出,一般是女孩子們主動過來請首長跳舞。有過幾次不幸婚姻的劉少奇,愛上了優雅而有大家風範的王光美。他們於一九四八年結婚。

在七千人大會上,劉捋了毛的虎鬚。面對臨頭大禍,王光美沒有像有的夫人那樣勸丈夫向毛磕頭請罪,反而與丈夫配合默契,協助丈夫鞏固地位,使毛難以對他下手。★一九六六年六月,毛在學校挑起暴力時,劉想制止混亂,派「工作組」進校管理。王光美成了清華大學工作組的成員。在清華,她同二十歲的激進學生蒯大富發生了衝突。蒯大富對政治的興趣最初出於正義感,十三歲時他給北京寫信狀告基層幹部腐敗、欺壓老百姓。文革開始後,《人民日報》把文革稱為「爭奪領導權的鬥爭」,蒯開始有了權力慾。在一次工作組召開的大會上,他跟一幫學生把工作組轟下台,向工作組奪權。根據劉少奇的指示,蒯大富被工作組關了十八天。
(★就是在這個背景下她被捲進了「四清」,搞了個「桃園經驗」。桃園的打擊對象是大隊黨支部書記吳臣,原因是吳「胡作非為,敲詐勒索,貪贓枉法」,大饑荒中打人,「有人證的,是三十一個人,三十九次」。吳臣被撤職。)

七月三十一日晚,蒯大富接到通知,到清華招待所去,有人要見他。他等到凌晨兩點鐘,在沙發上睡著了。有人搖醒了他,門外是汽車煞車的聲音。突然,周恩來走進來。蒯大富說,他當時「特別吃驚,做夢也想不到周恩來會到跟前來」。他站起來,「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周恩來請他坐,他「根本連坐也不敢坐,屁股挨著沙發那麼一點」。周恩來「很輕鬆」地、「非常有魅力」地、「很容易溝通」地讓他放鬆下來,接著說自己來是「受主席的委託,向你瞭解清華的文化大革命的情況」。周恩來的問題是關於工作組的,當然也關於王光美。儘管周帶來一個速記員,他自己也做筆記。蒯一直講了三個小時,到太陽升起。周說他還有工作要先回去,約晚上派車來接蒯,到人民大會堂再繼續談。晚上他們又談了近三個小時。由於蒯大富對劉少奇夫婦的不滿,他成了毛手頭上整劉的利器。

十二月二十五日,毛七十三歲生日前夕,在「中央文革」指示下,蒯率領五千名造反派學生在北京遊行,散傳單,呼口號,卡車上安裝的高音喇叭大喊:「打倒劉少奇!」國家主席垮臺的消息便以這種方式向全國公開,報紙上仍隻字不提。利用蒯大富,毛裝作打倒劉是「造反派的要求」。

一九六七年元旦,毛對劉的「新年問候」是派中南海造反派到劉家,在屋裡屋外寫滿侮辱劉的大標語。過了兩天,又一群人闖進劉家,圍攻劉少奇夫婦,「勒令」他們做這做那。這類事接二連三,都是精心策畫的——只除了一件事。

那是一月六日,蒯大富的手下把劉的孩子平平扣起來,然後給劉家打電話說平平出了車禍,被汽車軋斷了腿,現在醫院裡,需要家長來簽字後動手術截肢。劉少奇夫婦焦急萬分,一同跑去醫院。造反派本來只是想把王光美騙出來鬥爭一番取樂,沒想到劉少奇也來了,嚇了一跳。蒯大富說:「同學們根本沒想到劉少奇也會來,嚇著了,也知道不敢動劉少奇。前幾天,十二月二十五日,我們喊打倒劉少奇。劉少奇真在跟前時,還不敢喊。中央沒有指示,不敢貿然行動,怕犯大錯誤。這種打倒,我們心裡也是有數的,政治上的打倒,走馬燈似的來回轉,你也說不清什麼時候就變。沒有得到中央明確指示,將來追究責任,你負擔不起的。所以我們同學就說:劉少奇你回去,王光美留下。」這番自白道出了造反派的自知之明,他們不是真正的造反者,只是工具。

因為這場戲不是上面安排的,中央警衛團的一個排降臨了,帶走了劉少奇。學生們緊張地草草鬥爭了王光美半個小時。這時電話響了,蒯大富說:「我拿起電話,把我嚇了一跳,對方說:『我是周恩來。孫岳同志〔周的秘書〕到了你那裡?』我說到了。他說:『王光美你不是也鬥了嗎?』我說鬥了。他問:『鬥完沒有?』我說鬥完了。他說:『那叫孫岳同志帶回來,不准打,不准侮辱,聽見沒有?』我說聽到了,我沒有打,沒有侮辱。我說放心,馬上讓孫岳帶過去。他就把電話掛了。一分鐘不到,又來電話,這次是江青來的電話。我唯一的一次接江青的電話。我一拿起電話就聽江青在電話裡哈哈笑。她說:『你們把王光美弄過去了,你們幹嘛,瞎鬧呀?你們不要打,不要侮辱。』她重複周恩來的話,說:『總理不放心,他要我打電話給你,你們鬥完了趕快把王光美送回來。』」
蒯大富要江青放心。針對劉少奇夫婦的唯一一場自發行動就此告終。

周恩來這樣關切是因為毛整劉有他的步驟。一月十三日夜裡,毛把劉用車接到人民大會堂一一八廳,同劉進行了一次單獨談話。造反派的那場鬧劇毛完全知道,明知故問:「平平的腿好了沒有?」他建議劉讀幾本書,特別提到《機械唯物主義》和《機械人》,說是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和狄德羅(Denis Diderot)寫的。從書名可以看出,毛是要劉少奇不要太「機械」,太死板,要劉違心地認罪。劉沒有照毛說的辦,而是向毛再次要求辭去一切職務,下鄉當農民種地。他要求毛結束文革,只懲罰他一個人,不要整其他幹部,不要讓國家再受損失。毛不置可否,只向劉告別,要劉保重身體。就這樣,毛把跟他共事將近三十年的副手送到門口,送上死路。

幾天後,劉的電話被強行拆除,他的家成了與世隔絕、牆壁地上滿是侮辱性標語的牢房。四月一日,毛通過「中央文革」的戚本禹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不點名地宣佈劉是「黨內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緊接著,由周恩來批准,蒯大富組織了一場有三十萬人參加的對王光美的批鬥會。會前,周同蒯詳細討論了議程。開會時,周恩來辦公室同蒯的組織保持著密切的電話聯繫。

一向嫉妒王光美的江青乘機報了私仇。王光美以國家主席夫人身份陪劉少奇出國,穿著漂亮的衣服,戴著首飾,而江青待在中國哪裡也去不了,這些美麗的東西可望而不可即。她對蒯大富說:「王光美當時在印尼丟盡了中國人的臉,還戴項鏈!」「穿那些衣服與蘇加諾弔膀子」。她叫蒯大富「把那些東西找出來,給她戴上穿上!」蒯回憶道:「江青是暗示——而且是明示——就是要羞辱王光美,我們怎麼批都行。」

於是蒯的人把一件中國旗袍罩在王光美身上。因為天冷,光美穿著毛衣,緊身的旗袍被硬套在上面,繃得鼓鼓囊囊的。脖子上給她掛了一串乒乓球,表示珍珠項鏈。整個大會都拍了新聞紀錄片,蒯大富事後看了。

要是毛本人也看了,他能看到,王光美沒有屈服。在批鬥會前的審問中,她針鋒相對地為自己、為丈夫答辯,表現出出眾的勇氣和機智。審問者要她「交代」劉少奇的「罪行」,她說:「劉少奇沒有罪,叫我交代什麼?」審問者剛說:「三反分子的臭老婆,我們早定你——」,王光美打斷他們的話說:「中國的婦女,中國的女共產黨員是獨立的。」在她就要被帶上台去面對幾十萬人狂呼「打倒」口號、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的場面時,審問者問她:「王光美,你怕不怕?」她平靜地說:「我怕什麼。我不怕。」她帶來了毛巾,牙刷,準備好從這裡就進監獄。

幾十年後,蒯大富帶著敬意談起王光美:「她很堅強。叫她低頭她不肯,當時同學一定要叫她低,使力強壓,硬按,一下把她壓得跪下了。她立刻又爬起來。王光美她是不服氣,她那個時候對毛澤東很有意見,但是不敢說。戚本禹的文章她就公開反駁,說我沒有講過那些話,為什麼叫我檢查,這不是無產階級革命家所做的事。她還是很堅強的。」事後,王光美給毛澤東寫信抗議。

劉少奇也給毛寫信抗議,還不止一次,毛的答覆是懲罰升級。七月十三日,毛離開北京去外地,臨走時讓戚本禹代理中央辦公廳主任,負責整劉少奇等人。毛一走,幾十萬造反派就奉命在中南海牆外安營紮寨,架設了上百個高音喇叭,日夜不停地衝著中南海內聲嘶力竭地咒罵劉少奇,什麼「把你這條老狗揪出中南海」,什麼「你這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劉的下級被人群牽來引去,在牆外輪番批鬥。

在這場鬧劇的高潮中,劉收到「勒令」,要他寫檢討,「老老實實向毛主席低頭認罪」。「勒令」表面出自北京某學院的造反派,給人印象好像這是「群眾要求」。但通知劉按「勒令」調子寫檢討的,卻是毛的大總管汪東興。顯而易見,這是毛一手操縱的。劉斷然拒絕了毛的要求。王光美拿起安眠藥瓶子朝劉晃晃,意思是她願與劉一同自盡。劉對她搖了搖頭。他們倆都沒出聲,知道有竊聽器,怕安眠藥被沒收。

毛明白劉少奇的勇氣很大程度來自他的妻子,下令把兩人分開。七月十八日,劉少奇夫婦接到通知,說兩人當晚將被分別批鬥。他們預感到這將是生離死別,三十多年後,王光美回憶起那一時刻:
此時,我只對他說了一句:「這回真要和你分別了!」就怎麼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傍晚,我完全平靜下來,等著來人揪鬥了。少奇生平唯一的一次為我打點行裝,拿出我的衣服放好,整整齊齊。在最後的幾分鐘,我們面對面地坐著……這時,一向不愛說笑的他,卻說:倒像是等著上花轎的樣子。我也跟著他笑起來。(待續)

──轉自《大紀元》

(責任編輯:李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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