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言真語】「黃店」老闆孫芷玲:不畏打壓 堅持風骨香港人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0年04月25日訊】一場運動改變了香港的面貌,也改變了這家糕餅老店。《珍言真語》製作團隊探訪具有36年歷史的老餅店「華爾登」,挖掘它5年來的故事點滴。

位於香港西環,老店門口的牆面上掛著招牌「1984年老字號 華爾登餅店」,一旁貼滿反送中吉祥物圖案與標語。

2014年雨傘運動期間,華爾登即成為「黃店」(支持示威者店家)。那年9月28日,二代店主人孫芷玲(Naomi)第一次露宿街頭,第一次嚐到催淚彈滋味,「從來沒有想過,那時就覺得香港開始變了」。

5年來老店一如既往堅持手作舊式的糕點麵包,不過孫芷玲卻賦予它不同面貌與意義。架上的糕點麵包印上「香港」、「加油」、「勿忘初衷」。去年推出的「革命月餅」印有「不撤不散」、「香港人」、「一齊撐」、「加個油」……

去年6月,互不相識、成隊結帳的顧客,一個接一個地對她說:「加油」。她形容那像遊戲的暗號,大家心照不宣卻又默契十足,「那一刻,我突然間愕然一下,我從來都沒有這些感覺。」孫芷玲自稱生性不浪漫也不易感,但那一刻她的眼眶一陣濕潤……

不過,附近西區警署的警察老主顧,卻一個也不再出現。「運動之前,整間差館都是我的客人,我想他們不是不想來,是不想大家尷尬。」孫芷玲相信不是所有港警都是壞人,即使這段日子以來一些警察做了不該做的事,令她無法忘卻也無法原諒。

去年「7·21」元朗暴力事件,促使她走向運動前緣,華爾登「黃店」形象也日漸受矚,攻擊、謾罵也隨即而來,「坦白講,做黃店不害怕嗎?其實我是害怕的。但我不可以讓一些不應該有的事,發生在這個世界上。」

當年,爺爺以心儀女子的名子「華爾登」為餅店命名;而今孫芷玲在這有故事、有溫度的小店裡遞送溫暖與勇氣,「每天都在考驗著我,但我身邊的朋友還有很多熟悉的顧客,都沒有被打垮。」

「我經常講,到最後爭不爭取得到,都起碼有爭取過。老土的說一句:不是不放棄就一定會成功,但始終都一定要繼續走下去。」

5年來,她所熟悉的香港「變到很荒謬,很悲哀」;與她一同前行的港人卻愈加堅強,「老土點說是『有骨氣』。他們就算被人打壓,仍然會堅持。我相信大家都會繼續堅持下去。」

「我覺得『加油』比任何都重要,除了『加油』還是『加油』!」此刻,她為堅持爭取民主、自由、法治的港人,遞上希望與祝福。

以下為訪談內容整理。

抗爭運動激發靈感 創意餅中現

記者:怎麼會有這麼多靈感用在餅店上?

Naomi:其實我對餅店的東西興趣不大,但是每天都要待在店裡,怎麼讓自己有樂趣去做這件事呢?唯有加入自己的一些元素,加入自己個性化一些東西進去。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但我堅持自己的做法,慢慢開始加入了小小的一些藝術,和大家給我的靈感在裡面,之後慢慢開始了這個工作。

記者:在「反送中」運動中香港的文宣很犀利,香港許多的港女特別犀利。

Naomi:是的沒錯。其實每一次有這類的運動,可以帶動許多人去啟發創作靈感。由2014年開始到現在,平時好像好宅男、宅女,什麼都不做,但運動那一刻,他們的靈感全部爆發出來,見到所有的事都非常吸引。

記者:在這個過程中,有哪些特別難忘的故事?

Naomi:運動開始之後,每天在店裡都很難忘。其實我個人一點也不浪漫,也不是容易感動的人,但運動之後每一天,不管客人是不是送份小禮物給你也好,一份大禮物也好,其實一句「加油」已經很讓人感動。是運動期間,每一天都來買東西,在付錢之後那一刻跟你說「加油」,是不認識的,純粹是來買個麵包,對我說「你加油」,那一刻我突然間愕然一下,我從來都沒有這些感覺。我不能說自己是很堅強的人,但我聽到這些一定會眼濕濕。剛剛「反送中」那段時間,每一個人都會說一句「加油」,現在少了些,因為現在已經變成熟客了。

那段時間全部是生客,前面那個說「加油」,後面聽到的也講,後面的聽到再後面的說,就好像排隊一樣,付款後都會說「加油」,就好像在街上隨便一個人說「香港」,就有人說「加油」,彼此不認識,但全部好像好默契一樣,就連小朋友也懂得喊,就好像以前玩遊戲一樣,要說暗號,光復香港後面那句是什麼啊?小朋友就會答你,每晚在家練習,才三歲。

記者:華爾登餅店背後有很浪漫的故事?

Naomi:是,「華爾登」名字是怎麼來的,其實是很有意思的。1984年,我爸爸開始想自己創業,可是資金不夠,去向爺爺去借錢。媽媽和爸爸就將取名的責任交給了爺爺,也是一種尊重長輩。爺爺就是說一句話,「那不如就叫華爾登吧。」當然都想不通華爾登到底是什麼意思,沒有人知道「華爾登」在中國的字典究竟作何解釋。後來再接著問之後才明白,原來是爺爺的第3個女朋友。因為我們有一個大婆婆,有個小婆婆,那位華爾登是外國女士,應該是爺爺的一個女朋友。

記者:爺爺一路都收藏在心,都沒有講出來?

Naomi:是,都沒有講出來,都沒提到過的。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呢?我想應該是爺爺是很喜歡這個人的。

當我回到店鋪接手,再深入地 去了解這個故事的時候,其實爺爺已經過世了,純粹是後來問我媽媽才知道,這個名字是爺爺曾經的一個女朋友的名字。

爺爺是一個很喜歡漂亮的人,雖然我沒有見過華爾登這個人,不過大婆婆、小婆婆都是很漂亮的女士,很優雅的,爺爺喜歡的都是很優雅高貴的女士。

雨傘運動第一次上街 身感香港開始變了

記者:最早是什麼時候給人們標籤為黃店的?

Naomi:我應該是在2014年的時候,由那時開始了。2014年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很支持的了。不過坦白講,那時自己又不是經常上前線,不會去遊行。我只記得第一次睡在街上,是2014年的雨傘運動,9月28日。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睡街上,睡在政總外面,那時很多帳篷。

記者:見到射催淚彈什麼感受?

Naomi:就會覺得為什麼香港會做(射催淚彈)?真是從來沒有想過,那時就覺得香港開始變了。

記者:那時發射了89枚催淚彈,但現在都不知多少?

Naomi:8萬9千多枚了,已經不知去怎樣計算了,是不是。

記者:覺得現在的香港和5年前的香港有什麼不同?

Naomi:我想真是變了,變到很荒謬,很悲哀的。變成不是我想要的。我經常跟我自己講back to basic(返本歸真),所有的東西簡簡單單其實已經夠的了。以前香港也都是這麼簡單的,做生意就做生意,做茶餐廳就做茶餐廳,要做零售就做零售,很平靜的。但由(雨傘)運動之後開始,當然每個人的看法不同,有人又罵這間,總之你支持(運動)就罵了,你不支持都要罵,就是這樣。

昔日警察客 今日陌路人

記者:這兒離西環西區警署很近,是核心部門。

Naomi:剛剛過去(反送中)運動,其實沒有過這個運動之前,整間差館都是我的客人,我們是很熟的。連女警,每隔2天都會在我的(網頁)那留言。每隔3天都會過來我這買曲奇,她連自己扭傷了腳,都要拐著腳來買曲奇。(反送中)運動之後,我沒有見過一個警察,來我的店。

記者:真是這麼大變化?

Naomi:真是沒有,一個都沒有。但我想講,我想他們不是不想來,是不想大家尷尬。在我的角度,警察都有分別的,有前線,走到很前的那些黑警,但是有的是坐辦公室的,都不知道世事的。

記者:是不是他們收到一些命令?還是他們自己自動……

Naomi:我想是自己(攔阻了),見到我的鋪外面都搞成這樣,都不好意思進來。

記者:會不會有一點點感觸?

Naomi:我會的。在我的角度,經過這個運動之後,的確有某一些警察是做了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我是不會原諒,我是不會放得下這件事,即7月21日,這是令到我最深刻的。我不管你放多少顆催淚彈都好,但7·21那件事,我到這一刻,為什麼我會走到這麼前,很坦白講,你問我:做黃店不害怕嗎?其實我害怕的,但我不可以讓一些不應該有的事,發生在這個世界上。

記者:你做黃店,有遇到一些令你害怕的事?

Naomi:這個運動(反送)中期間沒有,2014年就反而有。2014年,那時可能在大街,天天都有人報食環(食物環境衞生署)的,每一天食環都下來,要記錄,總之有些雜七雜八的事,有人投訴你,就要來工作的了,現在比較好些。我想我開心的就是,我想食環署是有分別的,他們有的是有良心的。有一兩次,他就直接跟你講:你不要介意,他們是搞事的,你看開一點。

記者:有沒有去登記做選民?

Naomi:登記了,飲食界那個。

記者:怎樣看這次黃色經濟圈,會不會在立法會選舉發揮一些力量?

Naomi:一定會,我想這次的力量,應該是厲害過之前,我想是很多,我想這次是有實效,再不有實效,香港就完蛋的了。

均衡幫襯小店 黃色經濟圈共榮

記者:政府實施限聚令,有沒有受到一些影響?

Naomi:影響一定是會有一點點的了,但是如果對比其它餐廳的店鋪,我覺得他們的影響是會更大。如果政府是有心去幫的話,應該先去幫那些。如果你問我(麵包店),零售業它都沒有限制,難道我的鋪只可以4個人買東西嗎?它沒有一個這樣的規定,我暫時都還可以。

但是如果對比其它食市,是有很大落差的,對比他們的生意,其實很難捱,因為我都有很多朋友開咖啡廳。我覺得很無稽,政府要人家相距1.5米。

4月,我放了自己一天假,就去坪洲,去了一間茶餐廳,就因為1.5米的限制令,我真是覺得很(搞笑)。1.5米其實就是隔一張台,但一張台又限4個人,所以整間餐廳都滿了,我就跟我朋友兩個人就坐了一張4人台。侍應就問:你介不介意搭台。我說會不會坐隔壁那張台安全一點,我跟他是不認識的,會不會隔壁的台比搭台安全。但是他說不可以,因為政府限制一張台4個人和1.5米不可以並排坐,我覺得很無稽。接著我說,不如我不吃了,我讓給他們了,好不好?我又不想你難做,因為大家都做生意,其實不是刁難的。我其實已經差不多吃完了,我就這樣講,不如我讓給你了。我就給他們坐又不用尷尬,沒有理由跟一個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一起搭台,如果(說句不好聽的)是中招的話,是不是。

記者:這個規矩,完全沒有科學根據。

Naomi:是的,不過他們都有解釋,因為太倉促,所有的事太倉促,就有一個這樣的計劃。香港已經不是大的,如果去到美國怎麼辦,就是這樣。

記者:在這個社會環境之下,怎麼看黃店的發展方向和空間?

Naomi:自從有了黃色經濟圈之後,我自己很安慰。但是我有一刻很害怕,因為小店真是很多,不能夠永遠都只是幫襯那幾個。真心的,我不是要講自己很偉大,就說你不要幫襯我了,你幫襯其它。我覺得每一間都要分布,覺得可以再做得好一些,分布在不同的,有些小店真是需要支持的,有些做得不好的可以提醒他,大家繼續走下去。

遭受打壓不消沉 堅持風骨香港人

記者:經過反送中運動以後到疫情,香港人精神有沒有被打垮?會繼續向前?

Naomi:我覺得是會繼續的,在我眼裡看我身邊的朋友或者很多熟悉的顧客,沒有被打垮,一直都堅持走下去。我經常都講,到最後爭不爭取得到,都起碼有爭取過。老土的說一句:不是不放棄就一定成功,但始終都是一定要繼續走下去。

記者:有什麼話最想對觀眾說?

Naomi:我想說,香港人真是要加油,每一次被訪問完以後,很簡單就是這一句。我會不會天天說那八個字(五大訴求,缺一不可)的口號,我覺得「加油」比任何都重要,除了加油還是加油。

記者:憑什麼堅持下去?長期下來,心態不變真是有些考驗的。

Naomi:是呀,其實都很考驗我的,每一天都在考驗我自己,不過很幸運的是我這個人很正面。你問我有沒有被打垮過,當然有,我看見有些我不喜歡的信息,一定有,黃店一定會有人專找你來罵的,沒什麼事的就封鎖他,很簡單的,我看不到就算了,所以睡覺醒來第二天又沒事了。我會刁難他一會再封鎖他,讓他先看,讓自己開心,我由小到大性格都是這樣。

記者:香港人現在稱新的香港精神是什麼呢?經過這場運動以後他們最大的改變是什麼?

Naomi:最大的改變是,我想老土點說是「有骨氣」。他們就算被人打壓或者是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他們仍然會堅持,我相信大家都會繼續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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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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