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赫:中國經濟迷思之三——機會還是威脅?

1978年至2020年,中國經濟爆發,突出表現為四個「躍升」:中國GDP從3679億元人民幣躍升到101.6萬億,GDP總量從美國的1/15躍升到70%,從世界第11位躍升到世界第2位,占世界經濟的比重從1.7%躍升到17%。這對世界意味著什麼呢?

經濟爆發」與「經濟增長」、「經濟發展」

這裡先簡單辨析一下「經濟爆發」、「經濟增長」、「經濟發展」三個用語。經濟學界曾將「經濟增長」等同於「經濟發展」,但事實證明,這種發展觀並沒有給第三世界國家帶來真正的經濟發展,相反引發了一系列複雜的經濟社會問題。聯合國第二個發展十年(1970-1980)報告指出,發展已不再是單純的經濟增長,社會制度和社會結構的變遷以及社會福利設施的改善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之後,聯合國提出了「整體的」、「綜合的」、「內生的」新發展理論,強調經濟與政治、人與自然的協調。而1998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阿馬蒂亞·森,更提出了一種「以自由看待發展的發展觀」,指出發展是一個與「個人自由和社會承諾」緊密聯繫的過程,也是一種擴大人們所真正享有的經濟自由和各種權力的過程。

如果以上述發展觀為參照,那麼最近40年的中國經濟增長,根本談不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經濟發展」;同時,其也頗有非同尋常之處:例如,中國經濟存在著諸多內在缺陷,有些還是致命的(這是「中國經濟崩潰論」提出的緣由),但竟一直保持增長;而這種增長又出乎許多人的意料(如1991年中日經濟差距達到歷史極值,中國GDP僅為日本的11.9%,當時很少有人能夠預測2010年中國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因此,本文特稱之為「經濟爆發」。

事實上,中國經濟爆發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概括地講,中國經濟爆發「是因為在經濟上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鬆綁,加上西方發達國家的輸血、財富大挪移和中共的不道德經濟行為造成的」。(九評編輯部著《魔鬼在統治著我們的世界:經濟篇》語)

這既給中國社會帶來了一系列非常嚴重的後果(最惡劣的四條:貧富懸殊、人權災難、道德墮落、環境毀壞),同時,又給了世界一個假象:動用國家力量可以快速發展經濟,使用不道德手段可以在經濟競爭中獲勝。因此,如果將中共經濟模式當成一個「成功的範例」,那真是世界的災難。下文談幾個具體問題。

關於中國經濟的國際辯論:市場經濟?

近幾十年的經濟爆發,中共財大氣粗、頤指氣使,與世界各大經濟體的矛盾、衝突日益突出。關於中國經濟的性質,國際社會與中共進行著激烈的辯論,這主要集中在兩點:中國是否已是市場經濟?中國是否還是發展中國家?

對中共而言,獲得市場經濟地位不僅意味著巨大經濟利益(因為如果被認定是非市場國家,則貿易夥伴可在中國出口過於廉價的產品時,相對簡單地向中國徵收反傾銷稅),更有著重要的政治考量(宣揚國際社會認可中共「改革」成功)。中共還一度大力開展爭取各國儘早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的外交攻勢。

毛時代幾十年的計劃經濟使中國走到了崩潰的邊緣,中共「改革開放」,向市場化方向走,經濟形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2001年中國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成為其第143個成員國。根據《中國加入世貿組織議定書》第15條(後,對該條的法律解讀,眾說紛紜),中國在15年之內被視為「非市場經濟地位」國家。

但是,主要由於中共沒有完成其當初加入WTO的承諾,2016年12月11日,此條款到期,美、歐、日等皆拒絕承認中國「自動」獲得市場經濟地位。例如,美國商務部發表的聲明說:中共還沒有按市場原則進行足夠的改革,「美國對中國國家主導的經濟中存在的嚴重不平衡仍然感到擔憂,比如在鋼鐵和鋁等產業中廣泛存在的產能過剩,以及許多產業和部門中的國家所有制。」美、歐、日拒絕的背後,則是擔憂中共已經偏離了經濟改革和開放的軌道。

中共惱羞成怒,乃向WTO提出關於「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的訴訟;但「無可奈何花落去」,2019年6月17日,WTO爭端解決小組表示,中共已停止該訴訟。

關於中國經濟的國際辯論:發展中國家?

中國現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製造業第一大國和最大貿易國(最大出口國和第二大進口國)、重要的資本輸出國(2014年中國第一次對外投資超過利用外資,出超約200億美元,對外直接投資存量超過萬億美元)。但是,一貫自吹自擂的中共,卻一直堅稱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這是為什麼呢?

核心一個「利」字。例如,發展中國家可以少繳納國際組織的費用。例如,發展中國家享有特殊待遇,在WTO框架下發展中國家享有的特殊待遇包括:要求發達國家成員維護發展中國家成員利益,允許發展中國家靈活使用經濟和商業政策工具,允許向發展中國家延長過渡期,發展中國家成員將獲得技術援助;在巴黎氣候協定,在節能減排方面,發達國家的限制要比發展中國家嚴苛許多。例如,世界銀行每年都會拿出大量的無息貸款,支援發展中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以及農業生產和教育醫療;而中國是世界銀行的最大貸款國,即使中國在2016年超過世行設定的「畢業」收入閾值後(目前的閾值為人均國民總收入6,895美元),世界銀行所屬的國際重建和發展銀行仍為其提供了超過78億美元的貸款。

尤其令美國和國際社會氣憤的是:中共先後推出「中國製造2025」計劃、「中國標準2035」計劃,爭奪全球高科技霸權;中共軍費開支全球第二,約占亞洲軍費總開支的一半;中共一方面每年從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等獲得數十億美元的貸款,另一方面卻搞「一帶一路」,投入數千億美元在亞洲、非洲和東歐資助大型項目,等等。

但在WTO,何謂「發達國家」,何謂「發展中國家」沒有界定,任憑各國自選,就被中共鑽了空子。因此,在WTO改革中,是否或如何界定「發展中國家」成為一大焦點。美國的改革方案,提出推動削減對一些自我指定為發展中國家的成員國特殊待遇的框架。這些國家指的是被世界銀行歸類為「高收入」的國家、經合組織成員國或已啟動加入程序的國家、二十國集團成員國,以及任何在全球貿易額上占據 0.5%及以上的國家。事實上,台灣(2018年)、韓國(2019年10月25日)、巴西(希望加入經合組織)等等國家都已宣布放棄在WTO中享受發展中國家待遇的地位。

美國矛頭直指中共。2020年2月18日,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更新其認定為「發展中國家」的名單,將中國、香港、印度等25個經濟體排除在外。

 

如果說關於中國市場經濟地位、發展中國家身分的國際辯論,還屬於整體性、宏觀的經濟威脅的話,那麼,經濟脅迫就是中共對國際社會的直接威脅、危害了。這已引起國際社會的高度重視。舉例而言,5月13日,美國務卿布林肯同澳大利亞外長佩恩在華盛頓共見記者時表示,美不會讓澳獨自面對中方經濟脅迫。也就是說,中方對美盟友的「經濟脅迫」阻礙著美中關係。

以2020年4月澳大利亞在國際社會率先提出對武漢肺炎起源進行獨立調查為導火索,中共對澳實施了一系列的經濟制裁(中國是澳最大貿易夥伴,澳出口1/3是到中國),給澳造成了一定的經濟損失(當然,遠沒有中共預期的那麼大)。

如此對待澳洲,只是中共經濟脅迫的最新一例。經濟脅迫早已是中共的拿手好戲了。例如,2016年,因為「薩德入韓」,中共對韓國大打出手,包括文藝方面的限韓令、抵制樂天集團、旅遊禁令、其它措施等等,迫使韓國作出「三不一限」承諾:即不考慮追加薩德系統,不加入美國反導體系,不發展韓美日三方軍事同盟,為了不損害中(共)國戰略安全利益而限制使用「薩德」。

又如,1992年法國向台灣出售60架「幻影2000-5」防禦型飛機(不帶空中加油裝置,不配備空地導彈,不會對中國的領土完整和安全構成威脅)。中共先是誘惑,明確表示,如法方放棄售台「幻影」戰鬥機,將派採購團訪法,簽訂一批合作項目,並可現匯購買20億美元的法國產品。代表團還向法方提供了一個可能同法方合作的項目單子,共8大類,50個項目,總金額達154億美元。但誘惑失敗,中共勃然大怒,宣布:撤銷部分擬議中與法方的大型合作項目,如廣州地鐵、大亞灣核電站二期工程、購買法國小麥等;不再與法國商談新的重大經貿合作項目;嚴格控制兩國副部長級以上人員的往來;立即關閉法國駐廣州總領事館。

債務陷阱

如果說經濟脅迫屬於「打」的一手,中共還有「拉」的一手,就是通過大量經濟援助,使對方形成經濟依賴,極端情況是形成「債務陷阱」。例如在斯里蘭卡興建的漢班托塔港,由於斯里蘭卡無法償還債務,該港口和附近15000英畝土地被交由中國招商局港口公司,租期99年。

3月31日,美國威廉瑪麗學院下屬研究機構和華府智庫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於3月發布題為「中國如何放貸:與外國政府簽訂的100份債務合同的罕見調查」(How China Lends: A Rare Look into 100 Debt Contracts with Foreign Governments)的報告,收集並分析了1999年至2020年非洲、亞洲、東歐、拉丁美洲和大洋洲24個發展中國家的政府與中國國有實體之間的100份合同,並將它們與其它雙邊、多邊和商業債權人的合同進行了比較。報告得出了三個結論:

——中(共)國的合同包含非常廣泛的保密條款,這些條款使借款國無法透露條款,有時甚至無法透露貸款的存在。

——中(共)國的合同通常將中國國有銀行定為高級債權人,要求借款國優先償還其貸款,而將其他雙邊、多邊和商業債權置於其後。

——如果中(共)國不同意借款國的一些政策,就可以利用合同中取消貸款和加快還款的一些規定,而這可能影響到借債國的內政和外交政策。

如果一個政權,通過不道德的種種手段實現了經濟爆發,雖然聲稱「市場化改革」卻並不真正走向市場經濟,雖然經濟超大規模卻仍堅持「發展中國家」特殊待遇,將經濟脅迫和「債務陷阱」作為常用外交手段,你來說一說,這個政權對於世界,到底是機會還是威脅?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劉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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