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時空(四)

作者:Arnaud H.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1年12月01日訊】

繪畫裡的時間

人其實生活在一個時空的環境中。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由於腦神經傳遞思維在大腦裡反映出來需要瞬間的時間,人每一刻意識到「現在」這個概念的時候,「現在」已經成為瞬間的過去了。也就是說,人所感知到的從來都不是只有長寬高的空間環境,而是無時無刻都在經歷著時間的流動,一直處於時空的概念之中。

在繪畫上自然也涉及到對時間的表現,比如作品裡對動勢的描繪、連續的敘事畫構圖等等,就是將時間因素投射到所對應的平面上的辦法。

最常見的畫法是通過構圖、光影、色彩,表現一種動勢,這種表達方法看似表現了空間定格的一剎那,但又明顯包含著時間延續的趨勢,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動勢感」。這裡用拉斐爾(Raphael)的油畫《聖米迦勒戰勝撒旦》(Saint Michael Vanquishing Satan)簡單介紹一下這類技巧。

拉斐爾(Raphael)的《聖米迦勒戰勝撒旦》(Saint Michael Vanquishing Satan),268厘米 × 160厘米,原為木板油畫,後經換背為布面油畫,作於1518年,現存於巴黎盧浮宮。(公有領域)

需要說明一下,Michael在基督教各流派間有不同的中文譯法,比如天主教裡譯為「彌額爾」,新教譯作「米迦勒」,東正教則譯成「彌哈伊爾」。這裡把Saint Michael翻譯為「聖米迦勒」是根據華人中約定俗成、使用最廣的譯法,而與宗教教派無關。

這幅畫的主題大家可能都比較熟悉了,它表現了《聖經‧啟示錄》裡聖米迦勒與大紅龍撒旦作戰,並把赤龍摔在地上的情景,畫中用類人形魔鬼的樣子來刻畫撒旦,但為了表示其身分,它的後半部分還是能看到一條蛇形的尾巴,因為在《啟示錄12:9》中寫道:「大龍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它被摔在地上,它的使者也一同被摔下去。」畫家描繪出惡魔被打倒的這一幕,表現了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的主旨。

關於畫作的技藝,首先談談光影的運用。這幅作品的用光設計得獨具美感,畫中聖米迦勒從頭到腳的明暗形成了一條從左上到右下略有傾斜的線,把畫面整體明暗合理地一分為二:左半部分亮一些,而右半部分暗一些,這就形成了一種明暗對照的趨勢。同時,畫中聖米迦勒身體的上半部分很亮,而畫面中間部分則由於衣物和環境的固有色暗了下來,最下面又因為魔鬼的身體受到光照而略亮,全畫從上到下就形成了「亮─暗─次亮」的節奏,達到了一種藝術性的光感效果。

這種光感配合人物的動作與光自上而下的趨勢,在畫面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們看到,光線是從上面照下來的,象徵著光明來自上天,所以主光源直接射在聖米迦勒的頭、胸、臂上,是最亮的部分。而離光源遠的惡魔自然不亮,再一次暗示了光線從上往下逐級灑落的趨勢感。再加上聖米迦勒上半部亮處的空間幅度寬,下半部分腿、腳亮部的空間範圍窄,配合武器的形狀與腿的夾角,就形成了一個刺向下方的箭頭狀趨勢,具有很強的動勢感。

繪畫雖然屬於空間藝術,但這種空間並非貌似定格的一剎那,它明顯還帶有時間的趨勢:即聖米迦勒從天而降,把魔鬼踏於腳下,一槍就要刺下去的一系列動作。人們可以根據這一幕自然地聯想到其前、後的時間段。

在色彩方面,正義方的冷暖色對比更為豐富。因為聖米迦勒的背景是藍天白雲,而皮膚呈暖色,鎧甲也是暖色,翅膀同時具備冷暖色的羽毛,胳膊上還有藍色服飾,這些冷暖對比體現出豐富的色彩感。再看撒旦,由於身處的環境是在地上,又離光源遠,所以無論是明暗對比還是冷暖對比都顯得更弱、更灰暗。這種處理手法也體現了正義方明亮多彩,而邪惡方微弱黯淡。

表達同樣寓意的構圖方式還有正義方的面積占了畫面的大部分,而邪惡方只占小部分,暗示著正義大於邪惡。

同時,我們看到聖米迦勒的臉是正面的;而惡魔則趴在地上掙扎、想起來卻被踩著爬不起來,所以通過透視關係呈現出一種扭曲的、畸形的臉。這種處理手法能讓人看到正義的光明、有力、自信和美,而邪惡則是灰暗、弱小、惶恐、醜陋的。

整體來說,畫家的技法相當到位。雖然作品幅面巨大,但人物造型完善,明暗過渡柔和,神態自然,符合畫中的情景。

這種以刻畫動勢與氛圍的方式來表現時間延續性的技法,是美術中最常見的繪畫語言之一。對時間的表現還有很多其它方式,最直白的辦法或許是這樣的:

弗拉芒畫家沃爾夫特(Artus Wolffort)的油畫《柯羅諾斯》(Chronos),78.5厘米 × 63.5厘米,約作於十七世紀前期。(公有領域)

這幅畫描繪的是古希臘神話裡的時間之神,名叫柯羅諾斯(Chronos)。時間本是無形體的神,但在神話中又常常顯現出形體來,藝術作品裡多以一位老者的形像出現,用來表現時間存在的久遠與經歷無數時代的滄桑。人們時而感到時光飛逝,時而又覺得時間走得步履蹣跚,這些都在畫中形象地體現出來了。背生雙翼的老者手裡還拿著一個計算時間的沙漏,畫家用這種顯而易見的方式表現了時間之神的身分與職能。

當然,還有一些其它方法,有的今天已經很難看到了,但在歷史上存在過,這裡也可以簡單介紹一下,比如這種類型的作品:

意大利畫家坎皮(Antonio Campi)所繪的《基督受難、復活和升天的奧義》(Les Mystères de la Passion, de la Résurrection et de l’Ascension du Christ),165厘米 × 205厘米,原為木板油畫,後經換背為布面油畫,作於1569年,現存於巴黎盧浮宮。(公有領域)

這是一幅敘事畫,通過巧妙的構圖展現了從耶穌受難之初在橄欖樹園中祈禱、被釘上十字架、而後復活,到最後升天的一系列情景。畫中右上方還藉助雲開霧散的設計,描繪了雲層後面的天國世界。這種在同一畫面中同時表現不同時段的場景,並且刻畫出人、神兩種空間同在的表現方式,對歷史上的西方人而言,已經形成了約定俗成的認知,所以當時的人並不會覺得很奇怪。

這類方式在作品裡體現了一種單一時間線的延伸,而藝術所能描繪的時空並非只有一種,因此在構圖上還能表達不同命運選擇的整體情況。在那裡,時間不會只是一條固定的宿命線,而是同時擁有不同的可能性,即通過不同的選擇達成不同的命運與未來。然而從宿命論角度講,人生之路甚至是早就被規定好了的,有著層層的安排,唯一的自由意志只看生命本身正念的強弱與其道德上的抉擇。一些同時出現天堂和地獄場景、或者讓人做出選擇的畫作,就是以這種方式在平面上表現出多重時空的概念。

早期弗拉芒畫派(Flemish Primitives)畫家凡‧德‧韋登(Rogier van der Weyden)的《博納祭壇畫》(Beaune Altarpiece),又名《最後的審判》(The Last Judgement),高220厘米,長548厘米,約作於1445年─1450年。(公有領域)

十五世紀的弗拉芒畫家凡‧德‧韋登(Rogier van der Weyden)在他的《博納祭壇畫》(Beaune Altarpiece)上,用延展式的傳統構圖表現了《最後的審判》(The Last Judgement)這一經典主題。畫面中間上方坐著耶穌,兩邊的雲层裡畫著一些聖徒和天使,而正中間對眾生作出判決的就是前面講過的聖米迦勒。在地上,哪怕曾經死去的人都會復活過來接受審判,由聖米迦勒權衡他們的善惡。善者會被迎入畫面左邊的天堂,而惡者則被投入右側的地獄。

《博納祭壇畫》中部細節。(公有領域)

關於聖米迦勒審判眾生的情況,其實一直有不少語言學家、歷史學家、宗教學者們從詞源學和世界各族宗教、神話角度溯源,認為不同宗教裡談到的米迦勒(Michael)、彌賽亞(Messiah)與彌勒(Maitreya或Metteyya)等名字可能都指向了同一位神,在歷史的最後時刻下世救度眾生,法正乾坤,並通過衡量眾生的善惡來決定他們的歸處。

由於親臨凡塵,所以聖米迦勒是站在地面接觸眾生的;而地面與天堂、地獄雖然並不處於同一空間,但卻同時在畫面中展現出來了。在這幅畫中,眾生的去處也有天堂與地獄這兩種可能,對於正在被審判的眾生,審判過後的時間同樣意味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未來。

最後的審判——上天堂或者下地獄,對眾生而言是令人畏懼、緊張的終極時刻。不過人們也都知道,對眾生去向的判決是根據他們以往行事的好壞善惡來衡定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作惡就不會有惡果,也就無須擔心未來了。

然而,在信仰荒蕪的今天,又有多少人會相信這些呢?現代科學無孔不入的大環境下,人們信仰的是金錢、權力、利益、慾望,很多人甚至認為佛道神都是古人「愚昧的想像」;神聖的正信反而被定義為「封建迷信」,被嗤之以鼻;努力提升自身道德素質的修煉者還被當作精神錯亂,輕則受到冷嘲熱諷,奚落挖苦,重則成為迫害打擊的目標,慘遭酷刑折磨,甚至被活摘器官,虐殺致死。

在人類的文化中很早就形成了念頌自己所信奉的神佛名號的習慣,原本是出於尊崇,也有的修煉方式要求敬誦神佛之名等等,逐漸被大範圍的人群接受,潛移默化地形成了語言習慣。比如當看到有人漂亮地完成了一件什麼事情,信佛的人常感歎道:「我佛慈悲,善哉善哉!」信道的人可能會念:「福生無量天尊!」信上帝的人會說 :「我的上帝啊,他做到了!」人們信仰的是誰,就會念誰的名字。但是今天不少人面對同一情況居然會喊:「666,厲害!」666代表了什麼大家可能都知道,《啟示錄》裡講過,它和「獸名印記」有關,獸名數目就是數字666,代表了與神為敵的邪惡之獸的名字。或許有人會辯解,認為來源不同,是巧合。但也有句老話叫「冥冥之中有天意」,它還不能引起人們的反思與警醒嗎?

這是一個倫理、道德、善惡崩潰的時代。今天,各類宗教、神話中所描述的末世景象隨處可見:全球糧食危機、出生率大幅下降、處處瘟疫肆虐、各種天災人禍層出不窮、死亡人數不斷攀升……常言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傳統文化裡講究一個因果,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得什麼樣的果。讓人對著血旗發毒誓、給人打下獸印、並在神創造的大地上散布「無神論」的赤龍對修煉群體的迫害直接涉及到神佛的層面,是天地間最大的罪惡之事。因此,在正邪之戰後,赤龍與支持它的人都將面臨著終極的失敗與最嚴厲的天懲,這是在宗教裡都講過的。

作為身處末劫環境下的眾生,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站在佛道神的一方,尊重修煉群體,支持正義,抹去獸印,與神同行,這樣才能不受紅龍惡魔的毒害,為自己開創美好、幸福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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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在正念中使用傳統技藝表現神的繪畫本身就相當於一種時空媒介,宛如協助觀畫者溝通神聖的橋梁。而繪畫與時空的關係其實非常複雜,本文也只是站在人類現有的學術理論上略微介紹其一二,實際上方方面面的各種因素太多了,絕非筆者一兩篇文章所能概括。藝術家們對此都有許多心得,卻類似於古代講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太容易用語言表述出來。本文也只是作為一種介紹性的文章,為大家粗淺地展示一下繪畫藝術的這類特點,難免有掛一漏萬之處,還望廣大讀者朋友們海涵。@(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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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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