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谁来拯救中华鲟?

说到中华鲟,人们都知道它几乎是目前地球上现存最古老的脊椎动物,历经1.4亿年,存活至今,因而被称作“活化石”。不仅如此,它还是中国的国宝。这种中国独有的鲟鱼出生于长江,成长在大海。经过8-26年的生长,一旦性腺成熟,就从大海溯游回长江繁殖后代。漫长的海洋生活,不曾抹去它们对长江的记忆。

每年6月,性成熟的中华鲟就会雌雄个体成群而行,由上海崇明岛长江口溯游而上,在年末抵达产卵场,停留到第二年的10、11月开始产卵。幼鱼在长江里长到20釐米左右,顺江而下,在下一年的7、8月,从长江口入海生长。

尽管葛洲坝阻断了中华鲟通向产卵场的唯一通道,但1981年在葛洲坝下游水域却形成了新的产卵场。此后32年,上游的22处产卵场“荒废”,这里成了中华鲟物种自然延续唯一的根据地,也成了寄托科研人员希望的“黄金水域”。然而令人悲催的是,今年9月,长江水产研究等多家研究单位确认,2013年,中华鲟没有在葛洲坝下唯一的自然产卵场繁殖产卵。这也是自从葛洲坝建成后截断中华鲟产卵路径,32年来头一次这群从海洋溯游回来的大鱼没有产下卵子。

“这意味着野生中华鲟在2013年没有自然繁殖活动。”长江水产研究所濒危鱼类保护组组长危起伟说。“没有自然产卵,野生中华鲟种群的数量就无法得到补充,如果不及时加强保护,野生中华鲟将面临灭绝危险。”

厄运开始于1981年的葛洲坝截流。中华鲟无法知道,正是从那时起,产卵之路已被截断。它们在坝下聚集徘徊,不断尝试寻找出路,无一成功。这些鱼有些可能是出生后第一次回来,却无法找到那个根植于基因的熟悉的“家”了。然而,这却使葛洲坝下的沿岸渔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馈赠”。中华鲟在坝下扎堆,好抓极了。中华鲟捕捞量因此大幅增长,捕杀了近2000余尾。宜昌点军区紫阳村渔民王辉富记得,他划着杉木渔船,一个晚上几袋烟的工夫,就捕到7尾,每条鱼都有二三百公斤。那年,宜昌的大街上,常见到用板车拖着中华鲟的。

此后,无度的捕杀使中华鲟繁殖群体数量急剧滑坡。上世纪七十年代,长江里的繁殖群体能达到1万余尾,葛洲坝截流的80年代,骤减到2176尾,2000年仅有363尾。

长江水体的污染也是导致中华鲟种群数量减少的重要原因。据环保部《2012年环境统计年报》,仅长江中下游流域就排放废水124.2亿吨。中华鲟产卵场保护区的江段是整个长江流域排污的一个缩影。长江水产研究所曾做过一项调查,宜昌市六个工业园区没有完善的污水处理设施,存在直接排污现象。长期在保护区江段做监测的长江水产研究所和中华鲟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表示,产卵场所在的核心区就有排污口。长江水产研究所也曾就产卵场所在的核心区的污水直排向保护区管理处和环保局举报。严重的污染让长江的水生生态系统面临崩溃的危险。中华鲟是长江物种生态上的一环,势必难逃劫难。

过度捕捞和严重的污染,再加上经济发展对自然保护区的“割让”、船只渔网的误伤,都让中华鲟的生存空间和环境不断受到挤压,日益脆弱。专家们认为,再不扭转这种局面,不久的将来长江里很可能再也看不到中华鲟的踪影。
  
面临濒危的绝境,谁来拯救我们的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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