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林誌異——第32節(小説連載)

【新唐人2012年4月25日訊】醫林誌異——第32節

衛啟東這時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一架落地式大鐘,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我們今天的談話暫時到此為止。一會莊內還要有一個醫療活動,你若有興趣可隨我去看一下,讓你見識一位真正的用藥高手。你師父的游醫會館能請來奇人異士,我的五和山莊也能請來高手名家。」其人話意,對師父設於各地的游醫會館頗有介懷。

我聽了,也自站起身來,客隨主便罷。

在一間裝飾豪華的客廳內,那位保叔正在小心翼翼地陪著一個人說話。此人仰坐在真皮沙發裡,漫不經心地聽著,微閉著的一雙金魚眼似乎在蔑視著一切。浮光滿面,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個當官的,架子擺在那呢。不過卻掩飾不住一臉的憔悴。

衛啟東站在門外並沒有走進去。保叔見了,忙起身迎了出來,輕聲道:「馮樂天已經為張局長診斷完了,還算配合。」

衛啟東聽了,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向了旁邊的另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的裝修除去了豪華,一派古香古色的典雅。設有整組的紅木家具,幾幅名人字畫掛於牆面。一盞紫銅香爐裡飄逸出縷縷的香煙,當是那種高級的檀香料,令人神清氣爽得很。

一位穿有青花刺秀唐裝的人坐在紅木椅上,其人長眉方臉,面俊揚神,保養得極好,竟自看不出有多大的年紀。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設有一套紫砂茶具,旁置一紅泥小火爐,爐內炭火正熾,坐在上面的一把銅壺中冒著熱氣。此人持了一柄紙扇,正獨自品著茶,悠悠哉哉的。與整個屋子的氣氛甚是相合。此人的淡雅清閒,和隔壁大客廳裡的那位官家氣勢相比,實為天壤之別。

「馮兄辛苦了!」衛啟東一進來,立時抱拳笑道。

此人當是那馮樂天了,仍舊品著茶,竟自未抬頭。

衛啟東哈哈一笑,也未介意,走到馮樂天旁邊的椅子上坐了。我此時對這個馮樂天的印象極佳,沒想到在這五和山莊裡還能遇上這般雅緻之人。敬佩之餘,站在旁邊,未敢坐。

「馮兄,那位張局長的病……」衛啟東試問道。

「富貴驕人,態度傲慢。雖是屈尊能令我一診,卻也極力想掩飾自家的隱疾。此人脈象凌亂游浮,是為水火不濟,心腎不交。腎水性本沉伏,但也要有蒸騰涵心火之功;心火性本升炎,但也要有回降潛腎水之能。左升右降,氣機方可運化。其人以前必是縱慾過度,又亂服虎狼之藥,逞一時之快。以至於精虧神損,陽痿陰虛,而致氣機失衡,失眠不寐,盡失人道之樂。此人架子雖大,也是官家性情使然,實則早已外強中乾,掩飾自家的心虛罷了。」馮樂天淡淡地道。

衛啟東聽了,哈哈又一笑道:「架子大的官多是這個病!馮兄果然高手,什麼病也瞞不過你的。還有啊!馮兄的氣場就是強大,任他多大的官在馮兄的面前還不是俯首稱病臣。不瞞馮兄,為了這位張局長,我可是請了好幾位醫林中的朋友來,可是一見到張局長的官家架勢,都不敢出手的。按古法,這屬於六不治之一。但是人家找上我了,還請看在我的薄面上,施方藥一治。」

我此時恍然大悟,原來衛啟東適才與我談話時暫時離開的原因應該是勸說馮樂天為那個張局長治病。衛啟東在馮樂天面前是一團的笑容,而在背後則是一臉的怨氣。

「我不想助紂為虐。」馮樂天呷了一口茶,說道:「我僅能將他的失眠症醫好,能睡個好覺就行了,也好有個精神頭在他現有的職位上多為人民服點務,再分不得神去!」

我在旁邊聽了,禁不住笑出聲來,忙抬手摀住了嘴。

馮樂開聞聲,抬著望了我一眼,意外地朝我點頭笑了一下。

衛啟東這邊則尷尬地笑了一下道:「這個還請馮兄幫忙罷。」

「我說過的話不再改變,否則另請高明就是了。」馮樂天斷然道。

衛啟東猶豫了一下,顯是知道馮樂天的脾氣,於點頭道:「也好!只要醫好他的失眠症狀,對他來說也是求之不得了。要知道,此人走遍了全國所有大醫院,竟沒有一人能改善他的一點症狀的。」

馮樂天冷哼了一聲道:「他咬著牙不說,醫院裡的那些醫生們是診斷不出他患有何症的。便是說了,又有幾人能辨得這種病機的。便是有人能辨得這種病機,可又能投得對藥嗎。水升火降的道理,有多少人能懂的?」

「說得是。」衛啟東點頭道:「還請馮兄示以方藥。」

「我從不開方子。免得被人胡亂抄了去誤人。要知道,同一種病在不同的人身上,也要辨證而施。」馮樂天說道。

「我忘了馮兄的規矩了。」衛啟東站起身道:「那就請馮兄到山莊的藥房配藥罷。」

由於我靠近門側,在衛啟東讓請馮樂天走出的時候,我忙站在一旁,推開了門,恭敬地讓請馮樂天先走。

馮樂天此時又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孺子可教也!」

五和山莊的藥房比我所見到的游醫會館的藥房要大上三四倍去,除了幾大排傳統的藥櫥外,一些常用的藥物分門別類的盛裝在方盆裡擺在架子上,像個藥材批發市場。藥房充滿了藥物的香氣。

「馮兄,我五和山莊的藥都是採購質量上等的地道藥材。品種多而全。」衛啟東有些得意地說道。

馮樂天聽了,搖頭道:「現在真正的地道藥材還有多少了。除了種植的就是產於異地的。同一樹種移植於南北,而有橘柑之變。土地和氣候變了,地道藥材也就失去了它的意義了。還有,今人多不按古法炮製,藥之效也失之三四。所以說,有時候非醫之過,而是藥無效。」

「說的好!」我在旁邊讚歎道。

「這個年輕人是誰啊?」馮樂天這才問起我來。

「哦!他是柳公權新收的弟子,叫陳風。」衛啟東說道。

「馮先生好!」我這才有機會和馮樂天打招呼。

「你就是老柳的徒弟陳風!」馮樂天聞之一怔,隨點頭笑道:「我看你第一眼就與眾不同呢。對了,兩個月前我應你師父之邀曾在上海的游醫會館醫過病。」

「真的啊!」我聽了,興奮不已,原來此人也是師父的朋友。對此人的好感又增了十二分。

馮樂天此時望了望我,又看了看衛啟東,眉頭皺了下說道:「衛啟東,陳風不是你請來的罷,應該是劫來的罷。」此人好像明白一些事情。

我聽了,朝馮樂天苦笑了一下。

「馮兄且莫亂說話,否則會令人誤會我以大欺小。陳風是我特地請來山莊做客的。」衛啟東臉色變了又變。

「膏梁之變,足生大疔!衛啟東,我看你離此不遠了。」馮樂天搖了下頭,說道。

衛啟東訕笑了一下道:「馮兄說笑了。我走得只不過是另一條路而已,並不違道義的。」

「人各有志!」馮樂天頗顯無奈。

在藥房管理人員的幫助下,馮樂天在藥櫥和藥盆裡挑挑揀揀,好像那些同種藥物似乎有著區別的。配了三付藥後,對衛啟東說道:「經我手配製的這三付藥可頂別人的三百付藥,給那人服了就是。服此藥本是要戒色的,不過現在對他來說,戒不戒的已無所謂了。以後只有在真正的為人民報務中找樂趣了。醫者雖是以醫病為天職,但也要辨證而醫,有些人的有些病,是不能醫的,這也是為他好呢!否則便是糟蹋了我的好藥!我也是怕醫好了他的這種病,我的藥力以後會失效呢!」

「多謝!馮兄的藥理就是特殊!」衛啟東滿面笑容道:「馮兄對藥物的參透之功,那是天下第一的。藥經你手,便是靈丹,是若神助!這一點並不是虛傳的。當年你以井水為藥,治癒了一列垂死之症,醫林中盛傳一時。」

「以深井水之陰寒,破他壅阻**中之熱痰,算不得什麼。」馮樂天淡然道。

「我要和陳風走走,你不介意罷。」馮樂天隨又說道。

「二位都是山莊的貴客,豈能不從。請隨意!」衛啟東勉強笑道。

「那就走罷,出去透透氣去。」馮樂天拍了一下我肩膀道。

我於是藉機和馮樂天走出大門。衛啟東站在後面,望著我二人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種怨氣。

我和馮樂天在山莊裡一邊散步,一邊說著話。他問了一些藥物方面的問題,我依《藥經》上的記載做了回答。

「嗯!基礎還不錯!」馮樂天點頭道。

「物有其精,藥有其魂!對中草藥的認識,目前還處在一個初級的水平。所以藥不應病,多怪於醫者。」馮樂天說到這裡,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自笑道:「沒想到會和你在這裡相遇,我曾應你師父柳公權之請,將我一生研究藥物的心得《藥理十三篇》傳給你。」

「真的!」我聞之,驚喜道。

馮樂天笑道:「不錯!你師父說你對《難經》獨有感悟,是個可入醫道之才。再習了我的《藥理十三篇》,就可以輕鬆地通習其它藥書了。」

「謝謝馮先生!」我高興地道。

「馮先生,衛啟東這個人不好捉摸,如何請了先生來?」我隨後問道。

「此人與我是故交,以前倒是一位有修為的醫者,後來轉了性子,專醫富貴病以獲其利,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天也是僅此一次應他所請了。」馮樂天說道。

「我是被他強行請來的,就怕先生得罪了他,會對先生不利。」我擔心道。

「不怕!」馮樂天笑道:「是藥三分毒!藥能醫病,也能殺人!他知道我的手段,不敢對我怎麼樣的。稍後我會想個法子將你脫身出去。」

我聽了,心中稍安。對這個馮樂天又多了幾分敬畏,因為他的藥能醫病,也能殺人……

旁邊有一雙父子在清理著山莊內的垃圾。那是一個十五六的少年,應該是家貧上不得學,只好和父親一起工作了。

這時,從山莊的大門外開進來兩輛高級跑車,停下後,從車裡鑽出來五六名穿戴華麗的少男少女來,嘻嘻哈哈的結伴進了一座建築裡。

那位清理垃圾的少年站在那裡,望著這些同齡人的身影,眼中流露出的倒不是羨慕,而是一種冷漠。

馮樂天見狀,感慨一聲道:「這是一個拼爹的年代,沒得好爹拼,就只有自個拚命了!」

—— 轉自《180區小説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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