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曉笛:春運——一年一度團圓劫

【新唐人2014年1月6日訊】春運中的火車車廂內是一個認識自我的好地方,無論在其他時間裏多麼地確信自己是生活的主角,這個擁擠而汙濁的空間總能讓你找到卑微。然而,儘管春運是最能展現中國底層人民缺乏基本尊嚴的舞臺,但那一節一節的列車卻又的的確確承載無數人最美好的願景——回家。一張小小的車票,勾勒出中國紛繁複雜的現實,恐怕在中國的土地上,再沒有什麼比春運更能去繁化簡地說明問題了。

領導人說中國夢,但中國人其實並不太會做夢。中國人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對很多人來說,最接近夢想的事情也許就是過年了。計劃經濟時代,人們被捆綁在各自的單位裏、土地上過著缺衣少食的生活,即便這樣,過年也要有糖有肉有副食。今天,人們奔波在這個國度廣袤的土地上,在每年的一月二月,春運的火車票就像當年的糖票肉票一樣,承載著「過年」這個最重要的夢想。

有人說,「中國人民吃苦耐勞」,只要去看一看春運大潮裏的人們的表情,就會知道這句話毫無疑問是正確的。春運的潮水由考完最後一個科目的學生,為GDP貢獻一年的農民工,格子間裏走出來的打工仔,以及其他歸鄉的人們組成。在這樣的四十天左右的時間裏,人們從學校的宿舍、簡易的工棚、蝸居等各色房屋裏走出來,彙聚到火車站,踏上一列列北上南下、西去東來的列車,回家;然後再用相同的運動方式,走回宿舍、工棚、蝸居,重新開始一年的生活。因此,與其說春節,不如說春運是劃分中國人一年生活的界線。在踏上歸途的那一刻起,人們的節日已經開始;在走下回程的火車時,新一輪的勞作拉開帷幕。

古老農耕民族水一樣的特性在春運中顯露無疑。中國人,就像食草的羊群一樣為新鮮的牧草驅使著、遷徙著,堅韌而且懂得忍耐,懦弱而且極其無害。除非發生人世間最痛苦的磨難,否則任誰也無法喚醒那決堤般的力量。

外國人驚詫於中國人對霧霾的忍耐,說「他們不是去抗議,而是帶上口罩,選擇閉嘴」。事實上,霧霾不算什麼,這或許只是我們需要忍耐的最不重要的東西之一。只要不是在生活在家鄉,我們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民。我們被自己的同胞歧視,在這個國家為數不多的現代都市裏,只因為是外地人,就難以完成就學、就醫、買房等等最基本的生活需要。於是每到春運,人們便湧向車站,盡可能地將疲倦的身體擠進車廂,奔向一個名叫「家鄉」的地方。
經濟在狂奔,國家在富強,人們在吃飽穿暖以後,苦苦地尋找著一個理想——這個理想的名字,叫做尊嚴。是落後的經濟結構,是城鄉二元的身份制度,是社會資源的權力化配置,是傳統和現代統統被打碎後貧瘠的文化土壤,是階層的固化和通路的匱乏,是這一切造就了這個偉大的時代,而這一切恰恰又被一個「春運」赤裸裸地揭露了出來。

中國人為了最美好的「團圓」而不斷地奔波,循環往復中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的時間。這就是春運,屬於中國人的團圓劫難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

相關文章
評論